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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卷人皮團扇 (3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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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的黃泉水就是孟婆湯?!

羽銘陽看懂了她的心思,搖頭道:“孟婆湯喝下去就會將種種前生往事全部忘掉,了無牽掛再次投胎轉世,而你求的只是讓展大人忘掉和你的一切,我看未必是這一碗孟婆湯。”

聶玫瑰黯然神傷,沈默不語,阿旺突然對著羽銘陽呲牙嘶吼,嚇了他一跳,連忙舉手投降道:“好好好,我不懂,不瞎說了好不好?”

阿旺扭頭不理他,對著聶玫瑰輕輕哼了哼,讓她跟著自己走,聶玫瑰明白了,牽起渾身是傷的青驄馬隨著阿旺向奈何橋走去。

奈何橋,一座看上去和陽間一般無二的普通青石拱橋,短短上下幾步之遙便是要忘卻前生愛恨情仇只奔來世未知前程。

橋中間站著一名青衣女子和一個鬼差,亡魂們依次上橋端起鬼差遞出去的一碗水喝下,再依次順橋的另一頭下去。非常奇特的是,橋的另一頭完全是透明的,仿佛通往另一個空間,喝了孟婆湯的亡魂跨過那裏便消失不見。

雖離得遠看不清那女子容貌,卻也能從她婀娜的身姿上分辨出她的年歲並不大。

“橋上的女人是誰?”聶玫瑰問道。

“能是誰?自然是孟婆了。”羽銘陽答道。

“孟婆?”聶玫瑰楞了:“孟婆難道不該是一個老婆婆?可看上去那女子並不老啊?”

“這我也就不知道了。”羽銘陽攤了攤手,表示他也不清楚。

隨著他們走近奈何橋,那女子也註意到了他們,突然間,聶玫瑰覺得那女子的眉眼很熟悉,自己似乎在哪裏見到過。

青衣女子擡手讓鬼差停止發放孟婆湯,自己飄然落在聶玫瑰他們面前,而亡魂們仍是皆無表情,都木然立在那裏開始等待。

“聶姑娘,好久不見,你為何來到黃泉之下,難不成你…”那女子一來就叫出了聶玫瑰的名字,警惕地看了一眼羽銘陽與阿旺,臉上頗有關切之意。

“你,你是…”聶玫瑰皺著眉頭用力回憶著。

“大柳莊…”那女子出言提醒道。

“你是薛夢娘!”聶玫瑰終於想起來了,原來她就是當年大柳莊冤死的鬼魂薛夢娘,真想不到,她竟然成了陰間的孟婆。

“聶姑娘好記性。”薛夢娘淺淺的笑著:“終於有機會拜謝姑娘恩情,夢娘這廂有禮了。”說著,她真的屈膝就要下拜。

聶玫瑰連忙扶住她的臂彎阻止她下拜:“夢娘千萬不要,這不是折煞我了?”

兩人一來一往,把羽銘陽看了個摸不著頭腦。聶玫瑰和他簡單講述了一下二人相識的經過,最後才問起了薛夢娘為何成了孟婆的原因。

原來薛夢娘魂歸黃泉以後久久不願入輪回,就是想要找到她的愛人雲郎,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,卻始終沒有遇到。亡魂不可在陰間隨意游蕩,如果拒絕輪回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,比如被地獄犬吞噬,被打入地獄受盡折磨再不準輪回…

而巧就巧在歷代孟婆都是一個奇特的存在。相傳初代孟婆就是一個為愛癡狂的女子,她生前是名千金小姐,與一窮苦書生相戀,怎奈家中父母嫌貧愛富,狠心拆散兩人姻緣,還把書生偷偷害死以絕後患。

小姐知道後悲憤之餘也自縊而亡,來到陰間想再見到書生一面,可卻是始終沒有見到。這樣她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投胎機會,在陰間苦苦等待了千年,閻王念她癡心,便封她為陰娑婆,在奈何橋上為所有投胎亡魂發放“絕情湯”。

只因小姐姓孟,漸漸絕情湯也被叫為了“孟婆湯”。假若有一天,孟婆不願再停留在陰間,卻必須有另一個自願放棄投胎的女子頂替她,不知道多少年來,孟婆換了多少代,這個規矩被傳了下來,一直到了這一代的薛夢娘。

“夢娘…”聶玫瑰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她,這個雲郎也許早就去投了胎,夢娘這樣等,豈不是……

“我明白,這一世沒能等到,我便再等下一世,不管多久,我一定會等下去。”薛夢娘堅定地說道。

為愛癡為愛狂,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?聶玫瑰暗嘆了口氣:“夢娘,希望你終能得償所願。”

“聶姑娘,你還是陽身,卻為何來到這陰間之地?”薛夢娘疑惑不解地問道。

“我…”聶玫瑰咬了咬牙:“我想求一碗孟婆湯。”

“?”薛夢娘驚異道:“姑娘有親人在這裏急需輪回?”

“不…”聶玫瑰垂下頭,看著腳下紅的炫目的彼岸花,將前塵往事一一講述。

薛夢娘聽後沈吟不語,半晌才說道:“那位大師所說的黃泉水並非我這孟婆湯,而是橋下的忘川河水。”

“咦?!”聶玫瑰心中一喜,這豈不是太容易就能取到嗎?可為何薛夢娘臉色如此凝重,就連阿旺也不停甩著腦袋表示不同意?

“聶姑娘不要以為這事很容易,忘川河中有著無數不能輪回不願輪回的執念鬼,它們怨念極深,無論是誰接近,都會被它們撕扯啃咬,若是你信念不堅定…”薛夢娘搖搖頭,停住了話語,不再說下去。

“我心已決,百死不回頭!”聶玫瑰唇角揚起一抹決然的笑,輕聲道。

“大姐!”羽銘陽急的團團轉:“我替你去取水!”

“你不行,必須是聶姑娘本人。”薛夢娘見聶玫瑰意志堅定,手一翻轉,遞出了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泥土碗:“聶姑娘,這碗能使你在水中定身形,捧在手中,行至河中心才能取水,期間不管受到什麽阻撓也不可以丟棄,否則你就會被它們拉入十八層地獄,後果不堪設想了。”

聶玫瑰點點頭,捧著泥碗緩緩走向河邊,阿旺猛然撲到她面前,低吼著阻擋她的腳步。

聶玫瑰沒有說話,只是笑著伸出手拍了拍它的頭,繞過它又向前走去。阿旺還要再攔,羽銘陽制止它道:“算了,大姐的性格你還不明白?她認定的,就絕對不會放棄,我們靜靜地等待吧。”

聶玫瑰一靠近水邊,原本一絲波紋都沒有的水面泛了一些漣漪。等到她一步一步向河中間前進,那水面突然像開了鍋一樣沸騰起來。

“大姐小心啊!”羽銘陽大叫提醒她。

水已經接近胸口深,聶玫瑰將碗舉得高些,當水面出現巨大變化時,她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。然而只是這一眼,足以把她嚇的魂飛魄散!

水裏有無數個面目猙獰的鬼頭正在她身邊來回游弋,攪得水面沸騰不已。只見聶玫瑰與它們眼神一對上,心一慌,它們立刻獰笑著張嘴啃噬了過來。

霎時間,聶玫瑰的腿上,身上,胳膊上,爬滿了那些鬼頭。它們惡狠狠的咬著不肯松口,血瞬間浸染了一片河水。

“回來,快回來!”見此情景,羽銘陽發了瘋似的沖過去想把她拉回岸上來,阿旺卻死死咬住他的衣服不放,阻止他靠近河邊。

只見聶玫瑰緊咬牙關,忍著鉆心的劇痛仍然頭也不回的一步一步向前走著。

“阿旺!你這畜牲,快放開我!”羽銘陽喝罵道。

“小哥,你是不能靠近河水的,否則就會變成它們一樣,你想讓聶姑娘為你分心嗎?!”薛夢娘怒道。

羽銘陽頓時傻了眼,只能眼睜睜看著遠處越浸越大的紅圈…

“聶姑娘,不要放棄,堅持住!想想你為誰而來!”

“展昭,展昭,展昭…”聶玫瑰不停喃喃自語著,這個名字就像給了她無窮無盡的力量,終於,她取得了水,回到岸邊,那些怨鬼見始終無法把她拖入水中,只能恨恨地松開口,再次沈入河底。

聶玫瑰渾身己是血肉模糊,多處竟然能見到白骨,當薛夢娘他們迎上去接應時,她縱使渾身疼的發抖,卻始終護著泥碗不肯放手。

“大姐…”羽銘陽看到她的慘狀,難過的無以覆加。

薛夢娘在她耳邊輕輕低語:“聶姑娘,你已經取到了水,讓夢娘幫你裝在水囊裏好嗎?”

聶玫瑰瞪大眼睛,認真地在他們臉上看了又看,這才松開了手失去了知覺。

薛夢娘快速將水遞給羽銘陽,接過阿旺不知從那裏銜來的幾株碧綠的草,在手心揉碎敷在她的傷口處,傷處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止了血,但還是留下了不少可怖的疤痕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聶玫瑰終於清醒過來,她一睜開眼便問道:“我的黃泉水呢?”

“在這裏!”羽銘陽急忙把水囊遞在她手裏。

聶玫瑰一把把水囊抱在懷裏,生怕被灑落在地。

“聶姑娘,這水只需你的眼淚數滴即可,那時展昭所有關於你的記憶將全部被抹掉。”薛夢娘憐惜的看著她說道。“這裏陰氣太重,你也不可久留,如果可以的話,還是盡快出去吧。”

聶玫瑰點點頭,阿旺拿來的藥的確神奇,被厲鬼啃噬的傷處早已愈合。

“多謝夢娘姐姐成全,玫瑰感激不盡。”聶玫瑰深深下拜,被薛夢娘攔住:“聶姑娘與展大人為我報了血海深仇,夢娘做的這一點事又怎能與之並論?只盼你二人有緣終得圓滿,我會日日為你們祈福的。”

“大姐,你要快些回來,那裂縫不能堅持太久了。”羽銘陽還是忍不住提醒她。

“我記住了,還有你自己,也快去輪回吧,說不定來世我們還會再見面的。”又一個親人將要離開,聶玫瑰笑著,心中卻在流淚。

“阿旺,謝謝你陪我走這一程,謝謝。” 聶玫瑰抱住它,輕輕地在它耳邊說道。阿旺擡起頭,一雙眼眸似乎也沁了淚水,它走到青驄馬身旁,將韁繩含在嘴裏遞給聶玫瑰,聶玫瑰騎上馬背,摸了摸懷中的水囊:“我走了,你們保重!”說著她提韁調馬,向著來時障門疾馳而去。

☆、愛你,恨你

如來時一樣,聶玫瑰晝夜兼程, 終於在第四日深夜趕回了開封府。

當眾人看到她時, 都忍不住濕了眼眶:她艱難地從馬背上爬下來,發絲淩亂,整個人都消瘦的脫了相, 眼睛裏布滿血絲, 面色蒼白憔悴, 嘴唇幹裂, 身上衣服破爛不堪,到處浸染著大片己幹透的黑褐色血跡。

她顫抖著從懷裏拿出水囊,對著包拯與公孫策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:“包大人,展昭有救了。”

包拯的胸口如有一口氣憋著無法順利呼出般難受,公孫策則早已抑制不住流下熱淚。

“王朝馬漢!快將聶姑娘扶去房間休息!”公孫策急忙吩咐。

房間裏送來了滿滿一大桶的熱水和飯菜,彩兒把換洗的衣物也拿了進來:“姑娘,讓我先服侍你入浴吧。”

聶玫瑰斜靠在床邊,身上提不起一絲力氣, 只有讓彩兒幫襯一把了。

彩兒為她脫去衣物, 看到她身上大大小小布滿的傷痕,忍不住捂嘴驚呼:“聶姑娘, 這些傷疤…還疼嗎?”

聶玫瑰笑著搖搖頭道:“舊傷而已,不疼了。”

彩兒一邊輕輕的為她揉洗頭發,一邊說道:“聶姑娘,你和展大人受的苦,全是因我們而起, 我家姑娘雖然不在了,彩兒卻是要替她贖罪的,從今往後,就讓我在您身邊服侍吧。”

聶玫瑰抿唇道:“這不是你的錯,你無需內疚。可憐藍老伯經過這一遭得而覆失的打擊,想來是難以承受的。你在這個世上也無親無故,不如認藍老伯做了爹爹,侍奉他終老,你也算有了一個家,如此你覺得如何?”

彩兒不禁兩眼垂淚:“姑娘到現在還為我著想,彩兒真是感激涕零。藍老伯精神恍惚,這幾日一直把我認作藍蝶兒,百般呵護憐愛,我也曾自私的想過,不如就此將錯就錯,可是…”

“你是顧忌藍老伯會清醒過來而厭棄你嗎?”聶玫瑰握住彩兒的手認真說道:“你記住,以心換心,從此刻起,你就是藍蝶兒,他就是你的爹爹,回到家鄉去吧,以後的路,腳踏實地的走,你一定會幸福的。”

“嗯!”彩兒用力點點頭,眼裏充滿了希望:“姑娘,你和展大人也一定會幸福到老的,等到你們大婚的那一天,彩兒要親手為你縫制嫁衣,讓你做最美麗的新娘。”

“好,我真要拭目以待你的手藝了!”聶玫瑰掬了捧水灑在臉上,隱去了潸然而下的淚水,笑著回答道。

一切都準備妥當,聶玫瑰先行來到了包大人的書房。

她緩緩走到包拯面前跪倒在地:“包大人,自打我來到開封府衙,招惹了不少麻煩,多虧您的照拂才讓我能安然走到現在。”說著,她伏在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頭:“如今我就要離開了,希望您,您一定要保重身體…”

“快快起來吧。”包拯看著她,心中五味陳雜,多好的姑娘啊,為何就不能被上天眷顧?

“你卻是要到去哪裏?”天下之大,哪裏有她的容身之地?包拯心中極為不忍,可即便是留她在府中,每日看著心愛的人與自己陌路不相識,更是殘酷的煎熬。

“玫瑰這一趟黃泉之行,找到了回到自己的家鄉的方法,包大人不必擔心。”聶玫瑰強笑道。

“唉,去吧…去吧…”包拯擡起手,輕輕揮了揮,背轉過了身子。

展昭房中,公孫策正在為他施醒神針,王朝馬漢張龍趙虎齊齊的等在那裏,一看到聶玫瑰,便急吼吼地追問她是否真的要走。聶玫瑰苦笑著點點頭,四位糙漢子頓足捶胸,短嘆長籲的請求她不要離開。

“七嘴八舌的說些什麽!不要再為聶姑娘徒增煩惱了,都出去吧,讓他們安安靜靜待會兒!”公孫策臉上有些薄怒,低聲斥道。

四人仍是心有不甘,卻苦無回天之力,心有萬言一時間也無法表達,只好戚戚然離開了。

“唉。”公孫策長嘆了一口氣:“展護衛半個時辰之內便會醒來,你,可準備好了嗎?”

聶玫瑰點點頭,木然看著桌上的水碗,沒有言語。

可是他倆誰也沒有察覺到,就在這時,展昭緊閉的眼眉不停顫動著,似乎已經有了知覺。

公孫策收拾好藥箱,剛走到門前又轉身說道:“他每次毒發間隔五日,如今還有一天,不如今日先不要……”

聶玫瑰站起身,慘然一笑:“多謝公孫先生好意,還是不了,早一日喝下解藥便能讓他更快的恢覆身體,何必強留無法改變的事實呢?”

“聶姑娘!”公孫策跺了一下腳:“你怎麽這樣傻啊!這藥一喝下去,展護衛就再也不會記得你了!!”

聶玫瑰緊咬著唇,強迫自己不要流淚,直到公孫策無奈離開,她才撲倒在床前壓抑的抽泣起來。

“阿旺說的沒錯,你是越來越愛哭了。”展昭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
他醒了!聶玫瑰急忙抹掉臉上的淚水,裝作輕松的樣子白了他一眼,嗔怪道:“你好意思取笑我,也不知我的眼淚是為誰而流?”

展昭坐起身子,看著她憔悴的面容,歉疚的說道:“讓你擔心了。”

聶玫瑰鼻子一酸,眼淚立刻又要往下掉,她連忙轉身走到桌子旁,將海碗裏的水倒入茶盞:“先別多說了,這是公孫先生為你配制好的解藥,喝下去,蠱毒就能完全解除了。”

她端著茶盞走回床邊,卻見展昭正靜靜地看著自己,深暗的黑眸一點都不眨動,她的心驟然一緊,不自覺有了幾分慌亂。

她強捺住不安,淺淺笑道:“你看著我做什麽,還不快把藥喝了?”說著,她把茶盞遞在展昭唇邊。

展昭搖了搖頭:“先放下吧,我有些話想和你說說。”

聶玫瑰一怔,囁囁說道:“先將藥喝了不好麽…”

“瞑幽曾說過我這蠱毒無藥可解,公孫先生又從哪裏得到的解毒方?”展昭猝不及防問出一句。

聶玫瑰頓時楞住了,半晌才回過神答道:“公孫先生翻了很多醫書孤本…”

“醫書孤本…呵呵…”展昭突然笑了起來,讓聶玫瑰更加手足無措。

“醫書孤本會有解蠱毒的方法?真是奇了,我倒想看一看。”

聶玫瑰臉色一變,訕笑道:“就算想看醫書,不也得解了蠱毒恢覆身體再說嗎,還是先喝藥吧。”

展昭眼神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,並沒有直接去喝茶盞的水,而是伸手去接。

聶玫瑰沒有多想,順勢遞在他的手中,可他的手竟然只是虛空一握,茶盞“噗”的一聲跌在床上,水立刻浸透被褥消失不見。

“哎呀!”聶玫瑰急的跳起來:“我的忘川…”驚覺失言,她立刻咬住嘴唇閉口不言。

“忘川什麽?”展昭面無表情看著她,眼中凝起一絲寒意。

“忘川…望穿秋水得來的解藥!”聶玫瑰不敢看他的眼睛,連忙拾起茶盞:“我去再倒一杯。”

展昭驀地起身拉住她的衣袖,聶玫瑰旋身一帶,只聽“呲拉”一聲,她的整條衣袖被撕裂開來,手臂上被忘川河中亡魂噬咬的可怖的疤痕完全地曝露在展昭眼中。

聶玫瑰急著想要抽回手,展昭卻更快的抓住她的另一支手腕,將衣袖拉開,這樣,兩支手臂的傷痕都展現了出來

“這是,什麽傷?!”展昭一字一字的咬牙問道。他的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,聶玫瑰心中狂跳,不知道該如何回答,只能徒勞的搖頭不肯說話。

“這是你取來的藥對不對?你身上的傷便是為了這藥而傷的對不對?你和公孫先生說的是什麽?為什麽我一旦喝下藥就會忘記你?為什麽!!”展昭兩眼發紅,咄咄逼問。

聶玫瑰被他追的步步後退,直到身子撞到桌角,她回頭一看,碗裏頓時又漾出一大捧水灑在桌面上,流在了地下。

那一刻,憤怒,傷心,絕望的情緒一下子都湧了上來,她大叫道:“是,這忘川水是我九死一生取來的,為的就是讓你忘了我,徹徹底底忘了我,只有這樣,才能解掉你身上的蠱毒!為什麽你不把它喝下去,讓我安安靜靜的離開!為什麽你要故意打翻它,它真的是我用命換來的,展昭,你還要我怎麽做……”聶玫瑰渾身顫抖著,眼淚模糊了視線,看不清展昭的模樣,精神幾欲崩潰。

展昭猛地把她抱在懷裏,手臂越收越緊,兩人的呼吸,心跳都幾乎融在了一起,緊接著展昭在她耳邊道:“我不會喝下這藥的,你什麽也不必做,只要留在…”突然,他的話戛然而止,整個人僵立在了那裏。

聶玫瑰淚眼婆娑的從他懷中擡起頭:“對不起,我不能讓你死,忘掉我,也許在來世,我們會有緣再見的。”

吃力的將展昭扶回到床上,聶玫瑰轉身把僅僅只剩碗底的水拿在手裏。展昭雙目腥紅,死死地瞪著她,牙關處竟然咬出了血。

“記不記得那時我教你陷害金牡丹的事?”聶玫瑰唇角浮出一絲笑意。“你設計讓歐陽大哥裝成江洋大盜,他卻貪睡差點毀掉計劃。為了平息你的怒氣,求著我為他說了不少好話,而好處是,教給了我他的獨門點穴手法。”

展昭闔住雙目,胸口急促起伏著,臉上開始沁出汗水。

“我知道自己沒有內力,這點穴也只能定住你一時半刻。”聶玫瑰苦笑著,突然她一仰頭,把碗中的水全數倒入口中,捧住展昭面頰,以口向他渡去。

展昭努力平覆胸中怒火,閉目凝神解穴,忽然一個柔軟的觸感覆上他的唇,他還來不及反應,微冷的舌滑入口中,略帶苦澀的一口液體順勢流入了他的咽喉。

他想怒吼,卻無法發出聲音,他想吐,那水卻早已流入肚腹…絕望充斥著他的胸膛,兩人唇齒相纏,鹹苦的眼淚落在嘴裏,流進心裏…

“我愛你…”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,唯一清晰的是耳邊回響的這三個字,在他失去所有意識之前,他終於能發出一聲怒吼:“聶玫瑰,我恨你,我恨你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書友說的不錯,這幾章泛窮搖風,自己看著都肉麻。

這一章更加喪心病狂,竟然寫出了潘金蓮武大郎的感覺。

聶玫瑰:“大郎,先把藥喝了吧。”

展昭:“… ”

畫風能不要這麽詭異嗎?

☆、福利,補償

他扶坐在樹下,雙目灼燒感漸漸減退, 努力睜開眼睛, 眼前一片白茫茫,所有的事物全都是模糊的殘影。

他苦笑一聲,黑盜果然手段夠黑, 臨死撒出的藥粉傷了他的眼睛。這荒郊野外, 何處有人家, 何處尋大夫?一絲從未有過的感覺漫上心頭, 驚慌!他一想明白,這種感覺便越集越濃!

“啊~!!”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聲尖叫,有人從高處墜下,他下意識伸開雙臂,那人便剛剛好落在了他的懷中。

“嗨,你好!謝謝你了。”

這是個女子! 他連忙將她放下地:“姑娘,未曾傷著麽?”

“還好還好,喏, 我摘的蘋果, 要吃嗎?”

“多謝姑娘。”他並未推辭,一夜疲鬥, 若不恢覆體力,如何轉回開封。

模糊看到輪廓,他伸手去接,卻撲了個空。

她楞住了,發現了些不對勁, 擡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:“眼睛看不見嗎?”

他默然不語,轉身摸索著離開。

“不好意思,說中你傷心事了。”她又跟上去。“可是你看不見怎麽能離開這林子?”

他頓時怒氣上揚:“不勞姑娘費心!展某自會解決!”

“要不先到我家去吧?”她仍不死心,這人脾氣怎麽這樣,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,才不要管你呢!

他停下腳步,嘴硬是硬,真要自己出林子,想憑眼盲心不盲,可能嗎?

她見狀,知道他有所軟化,便不再多說,上前扶住手臂攜著他慢慢朝前走去。

“到了。” 她扶著他走進一所房子。

他眉頭輕皺,一路走來她咶噪的很,倒是隱約聽懂了些。

這裏離開封府有近兩百裏路,她也是初到此地,她口中所謂的家只是城外的一座廢棄廟宇。

這裏遠離其他人家,她一人在這裏………“荒郊野外的,你不怕嗎?”他終於問了一句。

“很怕呀,每天晚上都不敢睡的太熟。不過現在撿到了你,以後有你陪我,總算好了!”她沒心沒肺的回答。

他失笑,撿到?這個詞太好笑。

她安頓好他,便匆匆忙忙出去,好大一會兒才帶了一個人從外面回來。

那人查看了他的眼睛,連說:“治不了,治不了”就離開了。

原來她是去為他請大夫了。 “切,都說他是庸醫,我還不信,原來真是!”

哈,她怕自己失望,故意罵著那大夫吧。

接下來的幾天裏,她不停的從外面請回大夫,一次又一次,希望,失望,失望,絕望!

這天,他在她面前將大夫扔出門外:“好了!不要再找大夫來了!我瞎了,不可能好了!不可能再回開封府,不可能再陪著包大人……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…”終於,他流下眼淚。

接下來的日子,他不再說話,不管她如何與他逗樂,都靜默。他經常一人獨自坐在那裏,整整一天不吃不喝。人,身子很快消弱下去。

夜,靜謐。

她輕輕起身,不一會兒,院中響起沖水聲。院中有一口井,他知道,她又在沐浴了。

水聲停下,她走進房,慢慢接近,他微微皺眉,不做反應。

被褥微微一沈,她似乎在床邊坐下,幾滴水落在他的手背,他不自主的手指一抖。

“你裝睡。”她指責。

“睡與不睡,有區別嗎?”這是幾天來他頭一次開口,氣息虛弱。

“呵呵,是呀,你瞎了嘛。”她突然話帶嘲弄。

“你!”即使再心灰,也不想聽到那個字!

她的氣息就在他面門上方,而且還在慢慢接近。

“你要……”兩個字剛出口,微涼柔軟的唇瓣便堵了上來,他渾身一顫,伸手想要把她推開,入手卻是一片濕滑。

她沒有穿衣服!要做什麽!極大的震撼驚呆了他,忘記了反應。

她青澀入侵,不停吮吸他的舌,舔著他的上顎。從未有過的感覺,全身被酥麻侵襲,他竟然不由自主開始回應。

突然,她抽身坐起,他還未來得及平覆,那雙手便已在他身上游走。

衣襟被解開,胸膛露出,冷風吹過,他紛亂的腦子恢覆一絲清明。

“我們不能這麽做…”他啞聲道。

她沒有回答,兩團柔軟緊貼在他的胸前,那兩顆紅葡萄刻意在他那兩個小紅果上磨擦。

“好難過!不該這樣,卻不想也不要拒絕……”他在心中嘶吼。

她開始舔吸他的耳垂,對他突出的喉結仿佛感興趣,也不停舔著,漸漸來到他的胸前,大力吸吮著兩個小紅果。

手也伸進了他的褲中,找尋著那條漸醒的睡龍。 “嘶……”他被咬痛,挺了一下胸膛,扶住她的肩膀: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!”

她吐出紅果果,輕笑:“知道,身體實踐。”她順利摸到了睡龍,並上下捋了捋它。

“…………嗯,哦!”他咬住下唇,停止住壓抑不住的聲音。捉住她的手,嘶啞說道:“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?” “不知道,所以要做過呀?”她推開他的手,繼續逗弄著已昂首挺直的巨龍,巨龍不滿意自己被喚起,口中吐出龍涏。

他再也忍不住了,猛地坐起身將她壓倒在床上:“我眼已盲。”

“我長得很醜。”

“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。”

“前提是你願意振作起來。”

接下來再沒人說話。他看不見,卻用嘴和手一寸一寸看清了她的全身。

她被他強勢入侵,抵死纏綿,這麽多天的低靡似乎全都在這一刻解放出來。 巨龍在粉洞中探秘,被一層薄霧阻擋,它輕輕試探,粉洞卻急劇收縮,絞的它本體差點吐出龍涎。

“好痛………”

“噓,噓…………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他強忍住讓巨龍停在洞口不要再動。

再次與她口舌相纏,大手握住她的兩團柔軟,兩指不停揉搓兩粒晶瑩的紅葡萄。

“嗯…嗯……好難過…”她體內如同有火在燒。 洞口清溪水流潺潺 ,巨龍也輕輕湊近點水又快速離開,再點水,離開……清溪好像為迎接巨龍,流出了更多。

他坐起身,將她抱坐在面前,雙腿環住自己腰間。捧起柔軟,用嘴去□□采擷那紅葡萄,在口中細細品味。

巨龍已吸足了溪水,急不可耐想去

洞中探秘。

他見她已經準備好,握住她的腰間輕輕擡起,突然放開巨龍,再將她瞬間按下。

“唔!……”她驚呼沒有出口已被他含在口中,巨龍一探到底,被溫暖柔軟的洞中甬道緊緊包住,動彈不得。

她痛的眼淚汪汪,他輕笑著用舌尖舔去淚水:“後果自負。”

她惱怒,張口便要咬他舌尖,他懲罰般的指揮巨龍再次鉆動身體,她立刻不敢動了。

他笑的暢快,胸膛顫動蹭的她的柔軟更加敏感。她暗暗盤算,這一定會討回來!

“還痛嗎?”他輕聲問。

咦,果然不痛了,她動了一下身子,他卻發出一聲悶哼。

她暗暗發笑,原來這種懲罰是相對的。

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,跪坐在她兩腿之間,指揮巨龍開始全力進攻。

“啊……嗯……你慢些……”她斷斷續續發出呻,吟,可他那裏能忍住?巨龍已經等待的瘋狂,總攻開始,就不可能再減弱攻勢了。

她身體如波浪般被推動起伏,那種歡,愉不能用任何一種語言形容。

巨龍不停在洞裏旋轉抽,插,本身卻對她胸前柔軟愛不釋手,不停揉搓,舔,弄。 胸前的痛癢,肉壁的酥麻,撓不到,夠不著,她只有渴求更多。她胸挺的更高,下,體迎合著巨龍的挺進。

突然,她眼前一片白光,整個人如同電擊,渾身顫抖不停:“啊………!!!癱軟下去,他卻仍然沒停,只是速度更快:“傻丫頭,這樣就不行了嗎?” “不行了…嗯………啊……饒了我……吧…” “嗯……嗯…吼………”他終於也釋放了出來,一股熱流從巨龍口中噴射而出,再一次燙軟了她的身子………

他們緊緊擁在一起,大手撫摸著她的背後,到了腰間,他手一頓,摸著她腰間一處圖案:“這是什麽?”

“紋身。”她累的不想回答。

“紋身?什麽圖案?好像一朵花。” “嗯,玫瑰。”

“你的名字呢?是什麽。”

“玫瑰,聶玫瑰。”她囈語。

“展昭,我叫展昭。”他摟緊她,也沈沈睡去。

☆、得,圓滿

“疼,好疼…”聶玫瑰緩緩睜開眼睛, 左手臂傳來的陣疼讓她忍不住發出呻, 吟。

“聶小姐,你最好不要亂動。”一個令她在夢中都會心碎的聲音一旁淡淡的響起:“你的手臂骨折了,剛剛接好。”

她愕然扭頭看去, 床邊的椅子上靠坐著一個男人, 正用一根修長的手指按壓著太陽穴, 那雙略帶疲意的眼睛, 依然明亮如初,只是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疏離與陌生。

“展昭…”她的眼淚瞬時流了下來,顫抖著伸手想去撫摸他的面頰,他一怔,身子向後退了些,蹙眉道:“她是不是還有些不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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